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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正马自传---我的神经质疗法的成功历程(二)

特意搜集的各种新药

大学毕业后,刚开始我对所谓神经衰弱症所采取的疗法,自然难免要象今天一般采取的处方那样,给过溴剂、吉草丁几种药。还搜集了用于头痛、耳鸣、不眠等的各种药物和新药。为了改善患者的体质,曾用过磷酸钙、砒素剂等。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所采用的方法,不用说学者们主张的、即使通俗疗法的处方,只要有效,一般也要拿来试用一下。例如为了对新陈代谢施加影响,留用过核酸钠或林格氏注射液。核酸钠虽可引起低烧,但是在欧洲很早以来对于各类精神病患者却都留采用各种促成低烧的手段试行治疗。当然,因为这些措施有时也是可以奏效的。现今对麻痹性痴呆仍然采用疟疾接种发热疗法,学者们认为多数情况还是有效的。核酸钠看来也算是一种发热疗法。 另外,很早以前在京都大学对癫痫痛患者曾施用过穿颅术,将头盖骨切开一点,给大脑打开窗户,多数患者据说得以治愈。与此相仿,今天我们还在采用的一种疗法、就是在肘关节处进行静脉放血。这对于连日频繁发作的癫痫患者,在抑制发作上具有显著效果。由此可知,为患者放血既然有效,开脑和针刺静脉取血会具有相同的作用。 对于这种癫痫病人,我们曾经在各种场合偶然地遇到过些实例。如有的患者因患流感发烧、或因跌倒头外伤出血、或妊娠分娩、或地震时陷于饥饿等等各种场合,都可见到有的患者突然意外地中止了发作。如今的青年人见到这一事实会感到惊奇。但是,如果思想上拘泥于它、而对这种斩的疗法增长偏见时,就会演化成为一种迷信的疗法。这种现象无论是在学者之间或是在民间庸医之中,都是很容易发生的事。它对于癫痫患者来说,实际上是由于体内新陈代谢出现激剧变化,或精神上突然激动等,因而带来了暂时性停止发作的有效结果。但它决不是什么永久性癫痫根治措施。或者说癫痫的发作早晚免不掉还要复发。

各种新奇的疗法

连癫痫之类至今尚未探明其实质的复杂疾病尚且如此,何况象神经衰弱之类疾病,更应该会因各种轻度影响而引起种种的变化。核酸钠疗法对于神经衰弱症有时也屡屡奏效。与以上所说治疗癫痫的道理相同,对于神经衰弱症来讲,因为它容易得到精神上的所谓伪装暗示,所以常会取得显著的效果,这也是当然的。因此,说它是暂时性收效也是不得已罢了。据竹村博土讲,他曾用林格氏注射液作静脉注射,对于头痛、不眠或其他神经衰弱症等都有显著疗效。无论情况怎样,我都想试试。不过,它也和前面所说的结论是一样的。 再如强迫观念在苦闷十分严重、或疑病十分痛苦的时候,很多医生今天依然经常使用鸦片疗法。我们也已有较长的时间在使用这种办法。这是一种逐渐加重鸦片分量的办法。此祛的目的在于镇静患者的痛苦。然而,因为它具有便秘、食欲不振或发生疲劳感等种种副作用,它将会给患者带来很大痛苦。它并不是一种治疗神经质实质的疗法,所以,往往结果是徒劳无益的。 这种鸦片疗法,在欧美的历史著作中作为一种非常果断的治疗措施被记载着,它对于某一精神病患者逐渐增加鸦片分量在达到极限时突然中途停止,因此患者也将突然陷入虚脱状态,或者呈现意识混浊状态,约须经过一天之后,原有的精神状况便会减轻。应该说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疗法。但在欧美各国,自古以来就往往果断地大胆试用各种治疗方法。这大概也是国情所致吧:由此而常有所感:莫非在日本近来也移来了这种风俗习惯吗?

药防虚、灸生热,相对而言、适可而止疗法

近来,随着内分泌研究的长足进步,脏器疗法也流行起来。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自古以来就有吞食动物或人的内脏、或服用其黑灰的作法。对于性功能衰退的各类症状或神经衰弱等,有不少学者报告实施某种脏器制剂注射是有效的,我也曾在许多场合做过这种试验,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往往不太令人满意。据说对于耐力特强的神经质患者,某位医生曾给用过上百支这种制剂。 俗谚有道:"药防虚、灸生热,不触恼神灵不挨罚。"但是,请你想想看,不用说注射或内服为我们身体摄取的外物、就连构成肌体组织的营养素,不也是经常进行新陈代谢和循环排泄吗?这就是说药物也只不过是可以对人体产生暂时性调节作用、即"防虚"作用。倘或要需用它改善身体素质,那就得必须终生服用此药。所谓"不触恼神灵不挨罚"的意思,就象"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那样,如果凡事不加介意、不闻不问、人世间也就无怪事可言了。神经质的各种症状也是这样,如果患者本人对它毫不在意,也就没有什么症状了。

勿因迷信书本而丢掉常识

要对各种疾病疗法的成效作出正确评判是相当困难的。要进行正确无误的判定,必须要有科学的依据。外行的通俗疗法,即使也算精神疗法,但这些不懂医学、不懂得何谓疾病的人,根本没有参予评判的资格。即使是学者,也因各有自己的专业,平日只顾埋头子自己的动物实验、物质医学等,在仅仅局限于某一事实的情况下,有的也常常失去一般性医学常识,几乎完全和外行一样陷入误信之中,成为所谓迷信者。倘若今天的医生依然只是一个相信"病就是药"的人,那么他就是医学上的迷信家。有的人总好超脱地说什么"人世间历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怪事和怪物",虽然他根本没有把人间社会放在眼里,反倒借以嘲笑他人,但是,当他偶然遇到某件琐屑小事,却又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成为一名深度的迷信家。这是因为他不懂得社会上的酸与甜,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纵然是位学者,如果放松或忽视了对日常常识性判断能力的培养,有时也会出乎意料地陷入医学的迷信之中。在过分相信书本知识失去一般常识的时候,切莫忘记文明利器也有能够杀人的危险。 评判治疗效果,首先如果连该病是怎么回事也不了解,那就只是一种盲目探索。今天,对于神经质症已有数不胜数的种种药物疗法,如果不了解所患神经质的实质和病理,就想实行药物疗法,即便这位医生间或能取得十分显著的效果,实际上象算卦那样也只有碰上和碰不上各占一半的可能,至于卖卜之言则是不可信的。对患者采取注射、电疗、或断食疗法、营养疗法、精神疗法等等,无论是什么新奇的疗法,头三天或十日之内可能是有效的,但那主要是一种暂时的虚假现象。以后随着时间的推进,就会毫无疗效地恢复原来那样的病态。如果靠这些办法能治好一些神经质,那也是一些素质较轻的患者。因为通过这种疗法定状突然消失后,由于精神上的相应转变,也可以从对该症状的固着脱离开来,但是,遇有某种适当机会,患者还要再次重犯以前那种病。即使这样多次复发,患者却仍然会对这种能暂时脱灾的姑息疗法形成迷信。

大学毕业后的催眠术

对于精神气质活动方面的试探,我从高中到大学曾练习过腹式呼吸,也试验过白隐法师的内观疗法等。大学毕业后还听过气功术、大灵道和其他奇迹性疗法之类的各种讲演、或做过些实验。还做过加持或祈祷及由此引出的加持台或巫婆转换人格形态、连技术者的各种状态也都实验过了。从而感到催眠术是精神疗法中最需要的疗法,曾多年热心地研究过它。 催眠术是大学毕业后开始的。并没跟任何人学,只是自己读参考书、自己独竖一帜地动脑研究了一番。关于催眠状态,正象韦根特所写的《催眠是睡眠范畴的一种观念》那样,曾认为催眠是从睡眠中导出的,因此首先观察了自己的睡眠心理,经历了一条非常漫长弯曲的探索道路。作为实施催眠术的目标,还从精神病患者中挑选了对象,但却遇到了严峻的困难,-有时甚至感到自己有一种特别不适合作催眠术的性格而悲观起来。即使如此,最后似乎也做成了点什么。但现在看来实际上全是些十分愚蠢的作法。当时在我们的教研室里研究催眠术的就只我一人,没有任何人对这种事有兴趣。不过,在我经历过一番研究的辛苦后,以后再教给后来者就熟练起来,跟我学的人也能很容易地提高了水平。 那时,不用说各种神经症,对精神的、身体的各种症状都尽力想用催眠术加以治疗。以前曾有一名害伯途中小便而不敢外出的强迫观念者,用催眠术经历两、三个月治疗后痊愈了。我还曾将此例在《中外医事新报》上作了报导。 赤面恐怖患者是时常遇到的,但多数情况使用催眠术的效果不能令人满意,试用过说服疗法等各种各样的试验,但也十分困难。有一位患者最后竟逃避不来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治好这么个患者,也就死心塌地了。用我现在的疗法最初恰切治愈的第一例,是一九一九年的事(参照《神经衰弱和强迫观念的根治法》)。 今天,几乎都认为对神经质一般不须要使用催眠。尤其是神经质患者们不相信催眠术的人很多。关于催眠术的治疗价值下章将有专述。 关于一般暗示性疗法,例如伪装暗示、言语暗示等我也动过一番脑筋。尤其对于神经质的某一症状,每当诊断总要浮现出"一定能治"这种坚强的信念。当时思想上也真正认为这种办法确实有效,实际上也真具有一定效果。但现在看来这种认识是非常浅薄的。今天对待患者决不能只是在嘴上不休地支进行说服劝导。而是要针对症状采取顺应基自然状态的这种精神方面的措施,按逐步引导患者的办法去做。这决不是局限于某种情况一种暂时性手段,而是一种根本性的措施。

神经症和操作疗法

操作疗法对于神经症至为重要。但是就我的治疗方法而言,如果只从表面上看,认为只不过是做做事情而已这是错误的。通过工作解闷散心(叫做精神散发或情感转换疗法),或统一精神、锻炼意志等也都是不同的。想把它如此简单地表述出来这是很困难的。它意味着患者精神上的自发性活动或对自己本身的顿悟,或能服从现有处境、适应自然的发展等。 我对操作疗法的研究,最先是在巢鸭医院工作的时候开始的。那时对由我负责的患者,开始是让女的织毛线、男的写字或给予糊纸袋等工作。因为是精神病患者,一律不能交给危险物品的操作,工作上要有所限制。给予这些工作的出发点不是单纯为了治疗,一年到头被监禁在医院的病室里,考虑到患者这种寂寞的痛苦对精神不利,这也是拿我自己的心情加以比较、出于同情而推测患者的心情。至于患者自身也许未必就是这样的心情。社会上有很多人认为一年到头什么也不干、游手好闲才是愉快和幸福。这只是生活困苦劳累的人们的一种想象,实际上再没有象世上毫无欲望、又无所事事的人那么痛苦的了。 让患者进行操作活动的结果,可从不同类型患者的身上看到不同的好成效。既没有原来想象的障碍,也没有危险,而且给患者带来活气。这种操作疗法渐渐得到扩大,到1905年左右,又开始让患者从事些户外作业。在巢鸭医院最初由我开始担任这种操作疗法的主任。以后逐步让他们干农活、开垦、养鸡、养猪等,开辟了逐步发展下去的良好开端,并逐步积累这方面的经验,直到发展成为今天我这特殊疗法中的操作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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